译者:丫丫丫 原文地址:meanjin.com.au

译者:wloveke相见乎离narlujoann1127creme陈翠(按翻译顺序)

卢克和我是交情匪浅的好友。我们一起学习纪录片制作,毕业之后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当他告诉我,他并不打算建立正式恋爱关系的时候,我表面上对此满不在乎,心里却在暗暗盘算怎样改变他的想法。

从影片制作专业毕业后,我们两人都无所事事。为了寻找最好的纪录片主题,我们经常开车到澳洲的各种地方,并且在旅途中经常同居一室、同睡一床。旅程中,我心想着要让他明白我才最适合做他的女朋友。卢克倒好,干正事之余,上上Facebook,和其他女人调调情,甚至总是不记得要退出账号,因此我就经常得以知晓他的恋情进展。每当我有所发现,一股恶心就会涌上心头,我只好深呼吸,暗示自己他迟早会回心转意,让自己又充满乐观的正能量,假装自己并不知晓这一切。

毕业后不久,布里斯班举行为期三天的UFO大会,我们两人赶到那里。大会此刻已近尾声。大会闭幕式跟奥斯卡颁奖典礼相似,压轴的也是终生成就奖。该奖由一位名叫马克斯·格里高利的老人获得。据颁奖者介绍,今年恰逢老人研究UFO的第五十个春秋,他当属圈内最呕心沥血的人物,他除了研究UFO和外星生物之外,还针对澳洲野人、隐秘军事行动和消失的各种文明进行重大的科考活动。马克斯上台接过奖杯,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了句,“啊,我的老天!”面对热烈鼓掌的观众,马克斯喜不自胜,然后,他的视线转到坐在前排正为他鼓掌的妻子身上,表情似乎在询问她,“你敢相信这一切吗?”他在领奖台上站稳,开始自己的获奖感言。

“我从事的研究让我这一生都受到人们的嘲笑,”马克斯强忍住泪水,把那座小巧的奖杯在身前高高举起,“人们说我疯了,你们无法理解这次获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卢克和我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与会三天内我们四处走访,跑完研习会又到颁奖典礼,一直在找寻一个能打动我们的纪录片主题。第一天,我翻着大会手册(上面印有参会者头像),观察着享受早茶的人们,从中挑选主角,一个蔗农引起我的注意。在二十世纪六十到八十年代间,他的甘蔗地中曾出现过UFO,他的自我介绍写得很简单:“阿尔伯特曾趁夜在马蹄湾附近等候数个小时,期盼UFO的再次来临。”但是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内容全是毫不相干的机械农业方面,于是我们划掉了这个冒牌货的名字。

我的另一人选是戴蒙,他只有19岁,在一群婴儿潮时期出生或者年纪更大的人中很显眼。他的自我介绍写着他是一名因外星生物绑架而养成的艺术家。我们去听了他的演讲。

“在我10岁到12岁之间,我多次遭到外星生物绑架,他们曾强行对我进行直肠检测。”戴蒙如此开讲了。他展示了一幅自己的画,上面画的是一个被蹂躏的孩子。他解释,因为外星生物曾经进入自己的大脑,删除了他的记忆,他完全记不清他们和外星飞船的样子。但是他记得遭受侵犯这一部分,细枝末节亦不落下,因此他重点就讲此部分。我四处观望,看是否有人跟我一样,认为这样的演讲跟外星人毫无关系。这要么是某些犯罪分子和受害者的自我幻想,要么就是一名潜在犯罪者的胡言乱语。总之,卢克和我决定忽略戴蒙。“我以为那些演讲内容多少会有点事实根据,”就在我们很受伤地离开之际,卢克说,“对一个国际UFO会议,我们这样的要求苛刻吗?”

卢克对此失望极了。作为UFO的忠实粉丝,卢克从小就对外星人很着迷,总是期望找到外星生物存在的证据,可到了大会的第三天,我们已经听了太多的故事,不是UFO来的时候相机坏了,就是记忆被抹除了,亦或声称政府掩盖了UFO的真相。而戴蒙所讲的外星人对他进行的直肠测试,则彻底让卢克崩溃了。幸好,大会只剩下颁奖仪式这一项活动了,活动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构思别的电影了。

但是,此时站在台上,手拿奖杯的马克斯成为了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看着马克斯步履蹒跚,热泪满眶。他个子不高,头发稀疏,穿着短裤。他的袜子提得很高,腿毛不多,有点像女人的腿。

“一直以来,我努力工作,蕾切尔和我,我们已经出版了十六本研究外星人以及化石的书,直到今天这些书才得到人们认可。”他哽咽着说。“现在一切都值了。”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奖杯,向观众鞠躬致谢。在离开颁奖台的时候,他走得很快,不小心将文件掉在了地上,于是他坐到蕾切尔旁边,让她帮忙拿着奖章,自己整理材料。蕾切尔穿着一件淡紫色连衣裙,有一些紧,马克斯坐在她旁边,紧张得有些眩晕,像一个小男孩。马克斯就是最好的纪录片主题,他心思单纯,让全世界了解了自己对UFO的研究成果,卢克握住我的胳膊,他知道马克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很棒。”卢克之后说道,热情一下子被重新点燃了。他把马克斯想象成一个隐世五十年,自己研究非传统科学项目的民间科学家。当我们在汽车旅馆的房间里一边喝酒一边吃奶酪的时候,他对我说道,“当然,他是有一点怪,不过牛顿也挺怪的啊,所有与众不同的思想家都是这样。也许他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天才,一直秘密地收集灵异现象的证据。”

在构思这部电影时,我们兴奋极了。电影中,马克斯是蓝山中蒙尘的璞玉,致力于研究世上未知而神秘的现象。像著名的纪录片导演埃罗尔·莫里斯一样,我们会对马克斯的性格特点进行一次细致的研究。然后,我们想到了影片获奖的时刻,面对全场观众对电影致以的热烈掌声,马克斯流下了高兴的泪水。我们一致认为,将这个故事拍下来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们买了餐券,参加会议结束后的晚宴。这场聚餐是与会者与同僚们接触的最好时机,之后他们就要回家了,孤独地望着天空等待。听闻卢克和我是记者,大家纷纷给我们爆料。我们被安排坐在A.J.吉瓦德旁边,他是巴西UFO界的超级巨星,一头长长的卷发。他带着亚马逊森林里外星生物的故事专程来参加会议。AJ想和我们讲“巴西罗斯维尔”的故事,以及政府对此所采取的保密措施,但是卢克和我一直在关注马克斯,他坐在另一桌,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烤鸡。我走过去祝贺他获奖。我告诉他卢克和我正在拍电影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了。他转头看向蕾切尔,但是她在和一块结实的肉较劲,没有注意到他。

“我带你们去看一件好东西,那肯定是化石,”马克斯轻声说,“它……有可能……改变世界。”

一周后,我们足足开了9小时的车,终于到达马克斯的家。这是一个宁静祥和又绿色盎然的住所,但是显然这里同时也是一块UFO的热土。“为什么你总能看见那些飞碟,而不相信飞碟的人却总也看不见?”我曾在大会上访问过一个女人,她在自己澳洲南部的家附近,曾经一年里上报了多个UFO事件。我看向窗外,记起她的回答,“因为他们没有睁开他们的眼睛。”窗外植株葱翠,还有小动物、鸟儿和昆虫,只要人们睁开双眼,便可收览一片多好的风景啊。我的视线落在卢克身上,心思飞扬,假如他注意到眼前人,那些令他眼花缭乱的美女,还有那个让他殚精竭虑的纪录片项目,都无法阻挡他发现爱,而这份爱就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他会看到它,捧在手心里。他转头看我,灿烂一笑,按了按我的手。我问:“此刻你在想些什么呢?”

他回答:“我在想,也许今晚我们真的会在夜空中看到点什么,但我们俩谁也没带摄像机啊。”马克斯曾答应过,会给我们展示他的研究成果,然后会带我们观察那片他自己经常看到UFO的夜空。

来到马尔斯和蕾切尔的家,男主人正站在前院等候着我们。“你们来了!”他宣布已为我们备下了绝世珍宝,好让我们开开眼。这栋房子很狭小,不怎么通风,而且杂物凌乱,各式各样的地图连同数十年前的杂志报纸几乎堆积到了天花板上。我从中发现一幅笔法稚嫩的恐龙画作,不禁思索着,一摞报纸倒下能否砸死一个孩子,不过很快我看到这幅画的署名不是一个孩子而是马克斯·格里高利。这房子里的气氛和味道,再加上马克斯连续不断的点评声让我倍感压抑。一股冲动在我身上涌动不止,真想把他扫描进电脑里,扔干净所有旧报纸,还要敞开窗户,再到宜家买一个多功能沙发,一条奇异的地毯,还有一盏灯。从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见蕾切尔在厨房里忙碌,她看着我们这边,提着水壶慢慢地往杯子里倒水,还朝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态度并不热情。我满腹疑问,她有没有要把这一堆垃圾丢出去的冲动呢?此时,马克斯正扯到直立猿人,这一阶段正是人类从猩猩进化到尼安德特人之间的缺失环节。他坚称:“是我找到了澳大利亚存在过直立猿人的证据。”

现在我们又来到他的书房。马克斯找来两张餐椅,卢克和我坐下,喝起了蕾切尔默默送过来的茶。

“好。”马克斯关上门,以防受打扰。他坐在桌前,身边有一个盒子,那里装着将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化石。卢克和我紧盯着盒子上的盖子,盖子紧闭着,却也诱惑着我们。

“我们即将看到的化石是我在2005年发现的,就在我家附近的泥淖之中。”卢克着迷了——他眼睛里闪着光,看了会儿盒子,便看着马克斯。他的脸上写着,盒子里会是什么呢?这个男子已被马克斯那孩童般的兴奋感牢牢俘获住了。

“我一直邀请其他科学家来看看这个宝贝,可是他们不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马克斯会是一个很棒的采访对象,只见他双臂乱舞,嗓音高涨,愈发亢奋:“因为这件东西说明,蓝山老伙计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过去忽略的宝贝。给你们看看这件,真让我激动,我可从来没向任何媒体展示这东西!不管了,一起看看它吧。我相信你们会对此印象十分深刻的,现在我就……”

蕾切尔端着小饼干走进来,打断了正兴奋着的马克斯。马克斯瞪着她,直至她离开,留下半掩着的门。之后,她就在门厅徘徊,影子时不时的投进来。

“不管怎样,”马克斯叹着气说,这时蕾切尔的身影飞快略过。“它本身就是证明。”

他把手伸进盒子,拿出了一块报纸包裹着的东西。就像玩一个拆包裹的游戏那样,他小心翼翼地剥开层层包裹。卢克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克斯宣称,“这是一块直立猿人的头盖骨化石,我相信它大约有两百万年历史了。”他把化石交给卢克。卢克轻轻地在手中把它翻过来。这东西实在是没个形状,我很惊奇马克斯居然能把它从房子周围的其他石头中分辨出来,它们几乎长得都一样。

“当然,骨头自身已经被岁月侵蚀了,所以你手中拿着的是颅腔内部沉积物形成的模子。头盖骨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地质变形,”他说,“我是通过重建来识别它的。”

卢克把头盖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仔细观察它。我和卢克反反复复地摆弄这石头,而马克斯不停地讲啊讲。忽然,卢克拿着化石的手停了下来,皱着眉。现实打击了他,与此同时我明白了:这就是一块石头。

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尽力想要找到任何有关头盖骨的蛛丝马迹。或许,他继续盯着只是为了避免看到我的眼睛,避免我证实他的想法:马克斯疯了。

“那是其中的一个眼窝,”马克斯指着一个根本和眼窝风马牛不相及的凹陷处说,“这儿,是牙齿。”他轻轻地指着一些泥点说。

卢克把石头递还给马克斯,我注意到那时蕾切尔正站在门后,透过门缝注视着我们,双唇紧闭。

马克斯拿出了另一个“标本”。很明显,这也是块石头,大约拳头大小。“这块有矮人的气质,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它那么的小。但是这不是一个类人形的矮人。你可能有兴趣知道……”他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这是一个外星人。”

这下轮到我拿了。“哇,”我说,握着那块根本不是外星人头盖骨的石头。“哇……”我又哇了一声,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克和我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我们得赶快从这儿逃出去。但是马克斯还在滔滔不绝。从我们走进他家开始,他就没停过。我思忖着马克斯甚至从来没有问过我们的名字。马克斯是个疯子。但是,我们在UFO大会上怎么没看出来呢?当我们听说他的工作和澳洲野人与秘密军事基地有关也没起过疑心。为什么我们选择忽略这些吹嘘的迹象,包括我们进屋时看到的雷龙画作。“为什么你总能看见那些飞碟,而不相信飞碟的人却总也看不见?”我曾经问过UFO大会上的那个女人。“因为他们没有睁开他们的眼睛。”我们曾经选择无视马克斯的精神错乱,现在他的疯狂彻底摧毁了我们。

马克斯继续拿出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其中的一些“头盖骨”是直立猿人的,而另外的一些则是外星生物的。大多数都是马克斯自己找到的,并且就在他家附近。

“呃,你也已经介绍了不少宝贝,我俩受益匪浅。不过,马克斯,我们得回宾馆了……呃,还要去整理笔记。”卢克提出告辞。而马克斯置若罔闻,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首次迎来访客。他苦苦挽留,非要我们参观过放映室才肯放行,那可是他亲手在后院盖的。

马克斯让我想起我的小表弟。一次表弟兴冲冲地去抱刚孵出来的小鸡,当时大人没看住,不巧用力过猛,闷死了其中四只。我还记得那些小鸡仔死去的模样——排成一队,仿佛睡着了。此时马克斯还在对着我们絮絮叨叨,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我们简直要窒息了,这感觉让我不禁又想起那些可怜的小鸡。

估摸着走到外边,离车子就更近些,我们便应允看看他的放映室。来到后院,我注意到那里也散落着一些“头骨”,倘若哪天马克斯来收拾下,这些东西自然难逃他的法眼。“看完放映室,等到天黑,我们就一起去观察UFO。”

我一边推辞:“对了,马克斯,我们现在真要回去了。”一边假称天黑后会再来。

马克斯把一间小屋改成放映室,墙上镶嵌有木板,四周张贴着电影海报,放置了二十把舒适的椅子,还有一台大型放映机。可见他下足了功夫。就在他前后张罗着放映劳瑞和哈迪主演的一部滑稽片时,屋里有一件东西让我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一张《永恒的犹太人》的电影海报,那可是部臭名昭著的反犹纪录片。我随手叩了叩那张海报,希望引起卢克的注意,他倒好,自顾着欣赏数十张电影剧照,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马克斯身上。观影过程中,马克斯放声大笑,声音远远高出正常人。影片结束后,我提起那部《永恒的犹太人》。

“你喜欢这片子?”

“嗯,好片啊。再说相当符合事实。”

他满嘴都是各种消失的文明、外星生物绑架事件以及来自外太空的矮人,但他会是一个第三帝国反犹宣传片的狂热收藏者,这一点我从未料到。

卢克手臂抵着我后背,他边推边嘀咕:”快走,不然回不去了。“马克斯正努力地引我们回屋,无非想再展示些他自己的研究成果。岂料我们径直走上小路,走向停车处。他竟掉头转到我跟前,磨磨蹭蹭地倒着走,故意阻挡我们前行。

他望了望天空,劝我们:“今晚观察UFO,保管你俩喜欢。你会发现人类并不孤独。”

好不容易快到门口,看到了我们的车,卢克和我立马精神大振,脚步不禁加快。而马克斯完全不像个老人,他速度奇快,蹦跳着前行。卢克小跑着,绕向另一侧的驾驶室,马克斯为我打开车门,然后拉住门就不松手了。蕾切尔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这边。我很好奇,此情此景她看到过多少回了呢。

尽管马克斯紧抓着车门,我还是强行夺过车门,随手关上,不过也实在不忍心对人如此粗暴,结果我不自觉地摇下车窗。卢克叹了口气,语带责怪。马克斯双手扶着车顶,还在大谈什么袋豹,他的脑袋和身子从我边上的车窗探进来。卢克轻轻倒车,车子开始缓缓开动了,真希望马克斯能放手,好让我们离开,无奈这片心思还是白费了。我对着滔滔不绝的马克斯不断挥手作别,而他只管挂在车身的一侧。

“无论如何,我会在7点左右等着你们,你们一定要在7点的时候回到这里!”马克斯边说边跟着我们的车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会追着我们的车到山脚下,这让我害怕极了。但最后,他还是让我们离开了,我和卢克在后视镜中看到,马克斯还在那里冲着我们招手。

车子开到宽敞的公路上,卢克和我都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我们决定取消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把他的疯狂举止曝光在全世界面前,这实在太残忍了。

当我们开车离开马克斯时,我大脑中不断闪过一些事物。奇怪的是,那些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奇异的外星人头骨,不是宣传纳粹的海报,也不是袋豹,而是蕾切尔那令人费解的沉默眼神。它们曾经游离在我记忆的边缘地带,现在却源源不断地向我涌过来。

就在马克斯向我们展示所谓的化石之际,蕾切尔早就留好了门,让它敞开着。她从门外看着马克斯和我们在一起的样子,活像一位站在操场上的母亲,殷切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我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蕾切尔的各种身影——站在舞台角落,与马克斯共享获奖时光的她;在家沏茶招待卢克和我,马克斯高谈阔论时,忙进忙出的她;站在门口偷偷窥视我们的她。她一直都在潜心地照顾着马克斯,而马克斯却穷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所谓的事业(穴居人、外星人和纳粹宣传片)。在这样的生活里,他似乎不经意间很好地维系了一份感情。在茫茫人海中,他觅得一位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伴侣。而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正是挽救和卢克之间的爱情,虽然我为此努力过一段时间,却毫无起色。

卢克从我们酒店的房间打电话给马克斯。

“哥们儿,不好意思啊!索菲亚吃坏肚子了,我想我们不能和你一起去看UFO了。”

“这样啊……”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到了马克斯的声音:“呃,我一直盼着你们呢。”

我们在酒店安静地吃着晚餐,我突然想起在UFO大会上,巴西人AJ在会议上讲的一个故事。早年他沿着亚马逊河旅行,同一些与世隔绝的部落交流。其中一个部落声称,几百年前,有一个人从天空而来。这个人衣着怪异,随身携带着一根长棍作为武器。后来,他在河边安顿了下来,同部落中的一个女人结婚,生下了两个孩子。不久之后,来了架太空飞船,带走了那名男子和他一家。直到现在,这个部落的居民仍然相信那个来自天空的人就是他们的祖先。他们穿着和天空之人一样的衣服,等待着有一天,天空之人可以乘着飞船归来,带领他们回到真正的故乡。有一句话在部落中广为流传:“有些人脚下的土地是另一些人头顶的天空。”而他们相信,我们头顶的天空就是他们的故乡。

晚餐时,一个女人的名字从卢克的手机上一闪而过,我强迫自己深呼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厌恶,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那时正好七点,是我们约好要去蕾切尔和马克斯住处的时间。我想象着马克斯此时正坐在他的书房里,只有那些外星人头骨与他为伴。卢克和我取消了与马克斯的约会。此时我们俩还不是和那些科学家一样,只会嘲笑马克斯。之后,我想蕾切尔会走进房间鼓励马克斯:“来吧,马克斯!别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们一起去看UFO吧!”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一直寻求的故事并非如此:两个年迈之人,手挽着手,期望在天空之中寻找到自己的家园。这根本不是我们当初想要找寻的纪录片主题,我们一直在寻找外星生物存在的证据,却被马克斯和蕾切尔的爱情所吸引和牵绊。第二天,我们驱车回家,我凝视着窗外,心里却一直想着马克斯和蕾切尔。对于卢克在车上说的话, 我没仔细听, 但肯定不是“我爱你”。我安慰自己,也许明天卢克会对我说这三个字。而此时的卢克,则看着远方,思考着下一个想要追寻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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