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皮成了中国最意气风发的财经报纸掌门人。

       

在传统媒体举步维艰之际,他掌管的《华夏时报》2013年全年营收达到了近4亿元,其中净利润三千多万元。这相当于3家主流财经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经济观察报》和《中国经营报》全年业绩总和。2014年,水皮的目标是5亿。这相当于上述3家主流财经媒体,再加上《第一财经日报》、《每日经济新闻》的营收总和。

        

“报人”与“4亿”的组合让人浮想联翩。一张还未在内容制作上称霸的报纸,为何在短时间内实现了经营上的逆势增长?

“水皮走了,以《华夏时报》现有能力来维持这张报纸,不确定性极大,换句话说做不下去的可能性大于100%。”他自己说,“水皮代表一种人,是抽象的一个人,可能不光是我一个人,是另外的一类人。”

这类人就是生意人。

坚实的靠山和强大的财团

《华夏时报》是一张命运多舛的报纸,一直游走在主流与非主流之间,几经易主,业绩始终不好。它的前身是《中国物资报》,2001年改为《华夏时报》,转型做都市报,还起了个气派的英文名字——ChinaTimes。这个名字没带来任何生机,还让它又经历了两轮转型:2004年改为中国第一份商圈社区(泛CBD)报;次年又改回都市报。到2006年年底,它已经亏损了近一个亿,还欠了全体员工一年的薪资。

水皮没有参与《华夏时报》的前3次转型。当时,他是《中华工商时报》的副总编辑,他的前同事胡舒立、何力早已纷纷出走,先后创办了《财经》杂志、《经济观察报》等新锐财经媒体。水皮一直在观望,他懂得见好就收,也知道伺机而出。在他的意识里,坚实的靠山和强大的财团是极力想找到的完美组合。

《华夏时报》的主管单位是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办有影响力的报纸首先要找政治上靠山。靠着邓朴方去找投资没有问题。”虽然残联早年极力想撮合水皮与《华夏时报》合作,但双方思路不一致作罢。

深耕《中华工商时报》的水皮1994年开始炒股,1999年开始写与资本市场相关的话题。相较于社会其他方面,资本市场言论会宽一些,容易出彩,也容易受到监管层的关注。久而久之,水皮在资本市场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他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份财经报纸的总编辑。

水皮原名吕平波,今年50岁,当年以苏州市文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考到复旦大学新闻系,后来考入中国社科院新闻系。他有文人情结,但在办报纸这件事上,他认为自己跟别人有很大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有“做生意的天赋”。

“我是揣着3万块钱到《中华工商时报》的。”1989年,3万块是一笔非常大的财富。这一年,著名报人丁望创办《中华工商时报》,水皮从社科院毕业后加入其中。

水皮的老家苏州常熟有许多羽绒服加工厂,那时的波司登也还是其中一家小型加工厂。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水皮跟这些厂家关系很好。这些加工厂都是做一些外贸来料加工订单。除了多余15%的来料误差外,还能接触到国外流行的款式。为了多获利,厂家也会偷偷在淡季仿制这些款式,比如蝙蝠袖羽绒服。父亲有一次在夏天拿到了4000件蝙蝠袖羽绒服,不久就转给了下家。当水皮冬天回家乡时,发现满大街都开始流行蝙蝠袖羽绒服。他立刻跑到市场上一家一家询问查看。人家告诉他“拿到货我们全要”。于是,他每天6点多钟坐车下乡,在工人的操作台前收衣服,当天晚上9、10点钟赶回城里,一批一批倒卖,刚开始每件加50元,后来加到100元。这种事水皮干起来得心应手。他擅长居中服务,这也能让他更快获利。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老板、一个财团的出现。”为了把残联的平台资源嫁接过来,水皮也在不断寻找着合适的投资方。“有过媒体冲动有投资欲望的老板都接触过。”其中包括阳光文化集团、海航集团。

王老板出现了

“你这个报纸能不能改成财经类的周报,别做日报?”

“可以。”

“我能不能控股?”

“可以。”

“你来不来?”

“可以。”

“要多少钱?”

“5000万。”

2006年,在一场中华慈善奖晚会的颁奖后台,水皮碰见了经常与他在电视节目中搭档做专家评委的王健林。此时,万达集团的收入刚过100亿元,王健林雄心万丈,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发声平台。《华夏时报》的生存需求、水皮的操刀念想、王健林的名声欲望最终形成了一个利益结合体。

3分钟谈话后,王健林迅速出资7500万元,其中包括用于支付员工薪水的1500万,剩下6000万分3次投入合资的广告公司。

水皮接手《华夏时报》赶上了好时机。那时,中国经济形势大好,股市进入疯狂阶段,市场对于财经资讯的需求很强烈。但同样,财经媒体的竞争也很激烈:市场上有《21世纪经济报道》、《经济观察报》、《中国经营报》、《第一财经日报》、《每日经济新闻》等大大小小的财经报纸,还有《中国证券报》、《上海证券报》、《证券时报》和《证券日报》等证券类专业报纸,每家都有自己的优势,《华夏时报》要想杀出一条血路来,必须得有金刚钻。

“我要影响力!”这是王健林对水皮的唯一要求。对于整个万达集团的体量而言,王健林根本没想过投资传媒赚钱。

“(这点)收入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水皮知道做出影响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琢磨得很清楚:王老板的投资不可能允许他做一个3年的亏损计划。“纯粹从投资角度来看,一年5000万做理财就有500万的收入,亏是无法理解的。”

“烧包!”当他想到《华夏时报》曾在北京CBD万达广场办公时,他生气地说:“没有一家媒体会在一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最好的办公楼办公!”那里的租金一年要两三百万。两年后,水皮开始给残联领导写信要独立的办公场所。

很快,政治局常委李长春视察中国盲文出版社,批示要建一个4万平米的中国盲文图书馆。残联在北京南二环陶然亭桥北买了一栋现成的楼,并分给《华夏时报》一层。

当水皮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健林时,王淡淡地说:“这算什么好消息,搬什么搬?不就那点租金吗?”当时《华夏时报》在万达广场的租金已经涨到了每年四百多万。

王健林觉得水皮翅膀硬了想要单飞。当初他给《华夏时报》批示购买两辆车时,水皮愣是只买了一辆。现在水皮可不这么想:(办公楼)是国有资产,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4500平,小两个亿。

即便王健林不同意,水皮还是迫不及待地搬到了陶然亭北富力摩根B座8层。后来,他发现10层竟然也空着,残联打算租出去用于还《华夏时报》欠下的历史旧账。

“这是国管局的房子,收支两条线。收了钱也到不了残联的账上,到账就是领导犯错了。”水皮开始做说服工作,“交给我算了。需要用钱跟我说,既不犯错误也解决了钱的问题。”10层也归了他。他把家里客厅、书房的家具、摆设全部搬到办公室。后来,他又专门到内蒙收了一个霸气十足的牛头摆放在靠窗的墙面上。对他来说,意味着好兆头。

提价,然后卖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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