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Sunny199009 原文地址:nautil.us

大草原什么时候被住所替代?

家园为何物?这是个既简单又令人困惑的问题。它是你出生的地方吗?是你目前恰巧生活的地方吗?家必须是一个处所,或可以是大地上的一个地方,甚至是一种心境?

对于追溯人类起源的考古学家来说,这是些颇具挑战性的问题。然而,在我们受环境的摆布到人类能够驾驭环境(的过程中),回答这些问题为(探寻)人类进化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视角。正如我们今日所理解的那样,拥有家园意识是象征性思维的产物,这种能力使得我们区别于动物包括我们的祖先。

家的想法很可能起源于早期人类对庇护所的需要。三百万年前[1]露西原人所属的人种南猿物种常常以树为庇护,在树上,他们可能在茂密的树叶寻求庇护,这种寻求庇护方式与下雨时现在的类人猿的所为如出一辙。这之后,大约四万年前,很可能属于[2]海德堡人种的采猎者建造了一处位于阿马塔(现在是法国城市Nice的郊区所在地)海滩的露营。一处大的房子大概30英尺长,由扎在树底的树苗构成呈椭圆形的栅栏并由一块块的石头围绕加固,大概是放置到一起做成一个屋顶。就在圆形石头堆砌成圆形的空置处即门口所在的位置,篝火在炉边燃烧。

在这个基本构造中,很难不认为这些早期人类在此基本构造中感到回归家园。一些人甚至认为,最关键的因素不是房子本身,而是炉边,因为火苗形成了焦点并构成了社会活动。狭义地看,家的感觉从一开始便显而易见。

正如我们今日所理解的那样,拥有家园意识是象征性思维的产物,这种能力使得我们区别于动物。

考古学家发现了冰河时期(约15,000年前)的房子原型。采猎者们在乌克兰的Mezhirich建造了椭圆到圆形过渡的小屋,这些小屋的面积有120到240平方英尺不等的面积,并被大量大型的骨骼所覆盖。在草木不生的冻土地带,房子的主人们会互相协助狩猎和驯鹿,而其它食肉动物会在这块地方进行季节性地迁移。Mezhirich的人们在永久冻土上挖些深坑,这些深坑充当天然“冷冻箱”的角色,以保存他们的肉类并可以使他们在“村子里”一次就呆好几个月。在建造房子中他们耗费了如此多的辛苦,很难想象,位于Mezhirich的人不会从中升腾起家的感觉。

但是,如果考古学家非要找出一个最早且最类似现代房屋的结构,最可能的便是半定居的[3]纳图夫人建造的圆形房子。纳图夫人大约在一万两千年前即冰河时时代的末期,居住在地中海(以色列、叙利亚及其周边)周边的东端。一座典型的纳图夫人的村庄由几个圆形的小屋构成,每个直径为10到20英尺长,这些村庄是人类生活方式上发生革命性的变化的明证。最终,人们便定期地居住在半永久的住处,那里的房子明显不再仅仅是抵御恶劣天气的简单庇护所。纳图夫人几乎见证了人类社会发生的巨大改变。

冰河时代的末期是一段从采猎生活方式到农业生活方式的转变的时期。然而,这段时期也包括[4]浮士德式的交易。定居与开垦土地及驯养动物紧密相连。这使得家庭扩大,而家庭扩大为开垦土地增添了额外的劳动力。然而,依赖于他们种植的农作物意味着人们发现自己处于与环境对立的境地:老天并不遂人愿。他们将自己固定于一种生活方式,并为了使土地多产来养活增长的人口,他们不得不改良他们的地形。今天,我们大范围地对地形进行此般改良,而大自然偶尔会与我们对着干,且有时候极度反对我们这么做。在纳图夫人时期,我们一睹其处于萌芽阶段的过程。

至少在一年的一段时间里呆在一个地方的决定包含了一种转变,是个人从居无定所的群体到忠实于某个地方的转变。纳图夫人在橡树和开心果密布的林地中以觅食和打猎为生,并很可能培植野生的小麦及自然生长在那里的黑麦。他们用镰刀收获这些谷物,这些镰刀是由锋利的打火石片(这些打火石片用动物骨头作为刀柄)制成并将谷物贮藏在深坑中,这些深坑被挖成他们圆形的单间房式的场地。这些房子本身陷入地底,并常常在中间置做饭用的火坑。考古学家还在里面发现了分散的家用设备,包括磨粮食的石臼及在打猎时用于伸直箭杆的器具。

冰河时代的结束是从采猎为生的方式到农业生活方式的转变。但这也蕴含了浮士德式的交易。

从这些史前古器物中,考古学家可以辨别很多关于他们生活方式的东西。纳图夫人从生物角度讲是现代人。(位于大概是废弃的房屋和附近洞穴的)死者坟墓的陪葬品暗示了其礼仪和精神信仰。由贝壳、骨头和鹿牙制成的垂饰和玻璃粉又一次证明了纳图夫人对个人装饰的热爱。

是否这些单人间房子是由核心家庭居住还是还有其他的亲族,或是否大小房屋之间的差异反映了不同的社会地位或是家庭的大小,我们不得而知。我们所知的是,这类房子大概归为一些“村庄”,这些村庄居住了150名居民。对于居住在那儿的人来说,他们一定感到了家的感觉。很明显,在成功地从他们祖先的游牧式的采猎的生活方式过渡到永久定居的新石器民族(新石器民族大约一万年前继承了他们)上,他们是先驱。

因此,甚至在早期人类定居下来以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纳图夫人已奠定了很多物质和社会基础,这些基础是经济发展所必须的,而起决定性作用的经济发展简直改变了整个世界。且在忙碌而充斥着生命的纳图夫的村庄里,我们很容易想象到,每个人都有一种归属感,一种对村庄本身的归属感及庇佑他们每个家庭的归属感。似乎一个群体的形成在人类社会的进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转折作用。

著名的词典编纂人Samuel Johnson精通言语,在1755年的《英语大辞典》中将“家”具体地定义为“房子是指私人住所”,但他也包括了一个修饰性短语:“贴近自己心胸或事物的东西。”在定义中,他(恰好)折射出我们所见,正如纳图夫人村的多层含义那样,这些含义将地方的概念与更为抽象的社会群体(该社会群体在更早的时候已经与个人身份相连)的归属感相连。

此般对位置的抽象感是将这种认知指向家园概念的部分原因。现代人类在认知上十分独特。我们将我们的生存环境分解为一个精神符号的词汇,这十分特别。接着我们可以重换一些符号以创造一些抽象的东西,并将这些抽象的东西置于我们周围的现实世界。我们赋有灵巧的双手,这使得我们能够将这些想法付诸行动。但是,但人的符号推理能力是较晚才获得的,最长不过十万年前。这样算来,纳图夫人及位于Mezhirich的人已经能够创造关于家园的复杂概念,而露西原人和阿马塔人则不能。不论他们的情感或是经济基础(之影响)在人类历史上有多深,这种关于家园(今天我们对此十分珍惜)的复杂而微妙的理念是智人人种独有的发明。

[1]露西原人:是1974年美国古人类学家在埃塞俄比亚发现的古人类化石,其生活的年代是320万年之前,因此被认为是第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类。

[2]海德堡人:根据海德堡出土的下腭骨化石所定的名称,现公认为欧洲直立人之一例。70万年前,海德堡人最早出现,是迄今为止在欧洲发现的最早的猿人。就外表而言,海德堡人还保留着许多原始特征.

[3]纳图夫人:约公元前1万年的史前人。

[4]浮士德式的交易:为达目的而出卖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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