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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斯蒂文•波普基斯

译者:伍思明

原载:科幻世界2006年04期

插图:徐晓东

发现自己怀上伦尼之后,诺玛戒了烟。周围所有的人都来祝贺诺玛,并告诉她在怀孕期间远离烟草十分重要,因为那玩意儿对胎儿有害无益。诺玛对此表示理解。她安慰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戒一段日子,等孩子一出世就可以接着再抽。可是,老天啊。那孩子躺在阿尔伯克基①医院的早产儿监护病房里,身形瘦小,皮肤皱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这小不点儿的可怜样儿,诺玛决定为他再忍几年——至少要捱到他断奶之后—— 一旦小家伙足够强壮了,再过回吞云吐雾的日子也不迟。对诺玛的戒烟行为,诺玛的男友托马斯本应该感到很高兴——如果他没有在诺玛发现自己怀孕之前的一周被干掉的话。托马斯是个瘾君子,深陷“头巾帮”的可卡因中难以自拔,而他被射杀的时候正在为那伙毒贩子放风。托马斯很英俊,但诺玛早就预感到他的命不会太长。

失去托马斯后,诺玛不得不独自谋生。她一边哀叹自己命运的不幸,一边到处应聘。她知道,即使托马斯不死,自己也得出去挣钱,因为她现在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六个星期毫无结果的奔波之后,诺玛终于在弗罗斯特加工厂找到了一份职员的工作。

为了满足一下自己被压抑已久的烟瘾,诺玛经常会去老城区的一个街角。那儿有不少贩卖绿宝石胸针和戒指的印第安人,而诺玛总是在这些印第安人吐出的烟雾中留连徘徊。有的时候,人们也会在街边酒馆的门口看见诺玛的身影,而她的旁边就站着一位抽着长条雪茄的墨西哥老头儿。在工作的地方,诺玛也会时不时地吸上几口二手烟。因为办公室里的同事一受到窝囊气就会随手点燃一枝解闷儿。通过这些方式,诺玛总算将自己的欲望控制在了最低水平。她告诉自己,再忍两年吧,到时候就会解放了,一切就会重回正轨了。

伦尼五岁那年,诺玛看到了一则公益广告,告诫大家吸二手烟将会严重影响人的学习能力。诺玛暗自琢磨,如果自己又开始吸烟的话,那铁定免不了也会在家里抽,而这显然会被小伦尼闻见。于是,诺玛只好痛下决心再撑几年,直到伦尼养成独立学习的习惯,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里读书为止。

伦尼十岁的时候,诺玛五十岁了。五十岁,这是杂志上经常提到的所谓“危险时期”,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发心脏病而死。吸烟会诱发心脏病,不是吗?她不愿让伦尼这么早就承受丧母之痛,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呢。

就这样,时光荏苒,伦尼转眼间便步入了而立之年,并且已经在阿尔伯克基警察局干了些年头。这时候,诺玛觉得自己已尽够了作母亲的义务。毕竟,她已经七十岁了。就算现在自己死了,她也不会怨天尤人。于是,诺玛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重新开始抽烟了。隔了这么多年后吸下第一口烟的感觉让诺玛刻骨铭心:深入喉管的灼烧,直达指尖的兴奋,“唰”地变红的脸,“噌”地点亮的眼。她觉得自己这许多年来从未如此轻松愉快过。这与诺玛有生以来第一次抽烟时的感觉如出一辙。那时她只有十三岁,还住在波特尔斯②。不过,与那次一样,两三分钟后,她便脸色发白,呕吐不止。对此,诺玛的想法很达观:你总得为自己的快乐付出点代价吧。

于是,没过几天,诺玛便恢复了每天两包烟的水平。

当然,伦尼对此万分震惊。

他来到母亲家里,试图在一片嘈杂的音乐声中与诺玛交谈。诺玛家里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音乐:蓝调、乡村、古典、摇滚。只要是诺玛能跟着唱的音乐,她就会把它播放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诺玛有一副金嗓子。实际上,她的歌声既单调又乏味。不过,诺玛对此压根儿就不在乎。

一开始,伦尼希望用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打动诺玛。可诺玛对此无动于衷。后来,伦尼开始采取强硬措施,他在下班之后悄悄地潜进诺玛家里,将所有他能找到的香烟全部卷走,一根不剩。

这一举动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如今香烟的价格是每包十一美元,而诺玛仍然干着三十年前的那份收入平平的工作。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找到一种足够便宜的香烟。

这时候,诺玛在因特网上发现了一个叫作“雷金纳德香烟”的小公司,它位于三明治群岛(这是夏威夷群岛独立后的名称),从事通过直邮销售香烟的生意。诺玛思量了一番,发现购买这个公司的香烟简直是好处多多。首先,她可以提交一个虚假地址——她家附近的一个包装公司的地址——这样一来,伦尼就没有机会抢先一步将香烟从她家的邮箱里没收走了。其次,这些香烟比较便宜,因为它们是从国外直接购买的(免香烟税)。最后,它们不是真的香烟。一旦伦尼揭穿了自己的诡计,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引用那家公司网站上的宣传语,告诉他这些“假烟”与真烟相比要健康得多。

不过,对于这最后一个好处,诺玛并不太关心。她打算玩个鱼目混珠的小把戏,将几根万宝路夹杂在一包雷金纳德里,好蒙混过关。

然而,当嘴里叼上雷金纳德之后,诺玛却发现自己打心眼儿里喜欢它们。不错,它们的口感的确没有万宝路好。但它们所带来的兴奋度却更高。而且,就像事先预料到的那样,当伦尼最终发现这些“假烟”后,诺玛理直气壮地在他眼前挥舞着烟盒——

“瞧见了没?”她尖声嚷道,“瞧见了没?它们可是对我的健康有好处的。”

“妈,”伦尼看了看烟盒上的说明,反对道,“可它们里面还是含有烟草的呀。”

“你仔细看看那些数字,它们能证明这东西比万宝路要好得多。”

伦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诺玛知道,她最终取得了这场拉锯战的胜利。

五年后的一天,诺玛晨起后一如既往地干咳不止。她从床上爬起来,迈着颤巍巍的步子来到楼下。她打开了早间电台,电台里正在放恩里克·卡鲁索①的老唱片。当诺玛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就从母亲那儿听说过“歌王卡鲁索”的大名。诺玛一边在屋里闲晃,一边不住地咳嗽。她想,自己咳起来的声音倒是有点“歌王卡鲁索”的高亢味道。

就在这时,某种东西忽然卡住了诺玛的喉咙。任凭诺玛怎么咳,那东西都死活不出来。诺玛惊慌失措地跑到水槽边,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但这样做非但没有起到缓解作用,反倒让她的肺部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痉挛,疼得她几乎栽倒在地。诺玛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挺直了身子。她感到那东西沿着她的喉咙慢慢地爬了上来,于是朝胸口一通猛拍,将它吐在了水槽里。只见那东西浑身血淋淋的,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黏液,煞是恶心。

那东西大概有一英寸宽,两英寸长。诺玛伸手将其拾起来,放在手心里。它看上去像是一块海绵,但感觉起来却很坚硬。

她想,这就是了,这就是肺癌,就像伦尼早就警告过她的那样。她长吁一口气,对自己说:你为自己的快乐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广播的声音变得微弱了一些,诺玛走过去将音量调大。这时,那东西突然在她的手里颤动了一下。

诺玛好奇地将耳朵凑上前去仔细倾听。尽管嗡嗡嘤嘤的不甚清晰,但诺玛敢肯定,它正在和着广播里卡鲁索的调子唱歌呢!

诺玛和皮博迪医生坐在诊疗室里。医生拿着诺玛的检查报告看了半天,脸上写满疑惑。

“卡斯泰尔斯夫人。”

“是小姐。”

“您说什么?”

“我从没有结过婚,所以你应该称呼我‘小姐’。”

皮博迪医生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并不清楚您肺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诊。另外,请问您吸烟么?”

“当然。每天两包雷金纳德。”

“我明白了。”

“说到检查,”诺玛拿起了她的手提包,“你可能想看看这个东西,医生。”诺玛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纸袋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

诺玛将那东西放在医生的手里,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但这就是我肺里的东西。我昨天把它咳了出来。我觉得它可能对你的诊断有帮助。”

皮博迪医生一言未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那块似肉非肉的物体。

皮博迪医生嘱咐诺玛第二周前来复诊。但当诺玛如约而至之后,她发现等待她的不止皮博迪医生一人。至少还有三名医生也在场,他们是来做道德支持①的。医生们一致认为,诺玛患上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肺癌,因此必须立即住院接受治疗。在诊疗室里,诺玛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肺部X光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她朝医生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医生们同意了。他们点头的节奏惊人地一致,仿佛是牵在一条绳上的木偶。

一离开诊疗室,诺玛就径直穿过大厅,来到停车场,然后驾车返回家中,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并点燃了一枝雷金纳德。

当然,皮博迪医生很快便将诺玛扬长而去的事情告诉了伦尼。于是,中午刚过,伦尼便敲响了诺玛家的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伦尼?”诺玛隔着门问道。

“看在上帝的份上,妈,您知道我想让您干什么。我想让您去看医生。”

诺玛啜了一口酒,立刻容光焕发起来。

“我不想去。”

“您这像什么话!您想找死吗?皮博迪医生说,如果您现在就开始接受治疗的话,是很有希望能延长寿命的。”

诺玛摇了摇头。但她随即想起伦尼并不能看见她,于是坚定地说了一个字:“不!”

“妈,您不会是喝醉了吧?”

“没有!”她辩解道。

“您这个年龄的人是不应该喝酒的。”

“我小时候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我现在要把那时损失的东西都补回来。”

“别胡闹了,妈!您现在应该马上去医院。”

“我有选择的权利!”她冲门外的伦尼咆哮道,“这是我的肺,这是我的烟。如果我连选择是否死亡的权利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权利?”

“好吧,妈,如果你现在要和我胡扯基督教科学派②的鬼话,那让我们现在就去找基督教会的人来问问,他们肯定会叫你立即滚回医院里去的。”

“你怎么能跟你母亲用这种口气说话!”

“那天下哪儿有隔着门交谈的母子呢?”

“这有什么不好?”诺玛用力敲了敲木门,“这可是一扇难得一见的好门!”

伦尼沉默了几分钟。诺玛几乎能看见他焦急地揉搓前额的样子。

“让我进来吧,妈。”他哀求道。

诺玛再次摇了摇头。“我明天再跟你谈。”

说完,诺玛便撇下门外大叫大嚷的伦尼,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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