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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_刘华

夏天的中午,帕坦热得像是从天上下火,多数人都躲在阴凉的地方,喝茶聊天、安静地发呆或者干脆席地而睡,此时,只有一个地方变得比其他时候更为热闹,那就是杜巴广场西侧的曼伽水池。曼伽水池是一处比地面低两米的莲花形开阔地带。人们相信,这里流淌着神圣之水,每日在此沐浴,不仅可以驱除暑热,还可以让精神更为洁净。300多年前,当时的国王便是在这里接受洗礼后,在旁边的玛尼神龛登基加冕。虔诚的印度教徒们顺着地面的台阶而下,进入水池。从早到晚,水池边都等满人,即便像现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也不例外。大家很有秩序地举着桶、盆等大小造型不一的容器,排在3个鳄鱼头造型的出水口后面,出水口涓涓细流缓慢流淌,一点也不在意有多少人还在炽烈的阳光下忍受煎熬。取到水的人,则自觉地提着水退到一旁,开始沐浴。

我原来以为,这样的沐浴场景会因为神圣而充满仪式感,更像是洗礼而不是洗澡,但眼前所见却恰恰相反,完全不如我想象:男人们毫不顾忌地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在头上脸上打满泡沫、搓洗、冲水,像是在自家冲凉房中一样,女人虽然举止矜持一些,只是褪去沙粒的外层,穿着颜色鲜艳的抹胸,小心翼翼地冲洗面颊、手臂和丰满的肩膀,但相互之间肆无忌惮的说笑声则让水池中最后一分神圣感也荡然无存。

神圣的红

眼前的世俗场景让帕坦这个千年古城因为浓厚的生活氛围而更易让人亲近。事实上,不光水池将世俗与神圣相融,这样的融合在帕坦一直以来无处不在。作为一座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帕坦既有众多代表印度教诸神的庙宇,又有一直传承的商业精神—“帕坦”在当地语言中的含义,即为“商业之城”。

“手艺人和生意人,才是我们这个城市的主流。”陶匠巴哈杜尔这样告诉我。巴哈杜尔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在炎热的环境中连续工作了超过五个小时。此时,他把一块黑色的泥巴摔了又摔,确认,直到认为它足够结实和有韧性之后,将其上到脚下那个破轮胎中央的石板上,然后站起身,用脚猛踩踏板,踏板的简易传动装置带动轮胎飞速旋转,但他认为已经有足够惯性支持轮胎连续旋转后,迅速坐下,双手拉起泥胎,后者随着他的用力而被拉起一个锥形,变薄、成形,一个碗坯瞬间在他手中完成。就运用这个简陋的半自动制陶装置,他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几乎每分钟都可以完成一个碗坯—在外面广场上,数百个碗暴露在阳光下,等待凑够一批入炉烧制成品。“那里会更热。”巴哈杜尔说,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卷起袖子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据巴哈杜尔说,制作土陶的悠久历史可以和这个城市相媲美,“先有了容器,才有了文明。”我认为这纯粹是自卖自夸,于是一边附和着他,一边借故闪身离开,因为在我心里,这里更为了不起的手艺是唐卡画,而刚才观摩制陶,只不过是无意间迷路后的误打误撞。

作为当地宗教与艺术的结合,唐卡的历史可以上溯千年,将人生轮回或者一部史诗浓缩在一张纸上,这样的形式就足以让人着迷,而尼泊尔的唐卡精品,很多都是出自这个距离加德满都五公里的小城,如果说唐卡艺人可以代表帕坦的艺术世界,绝对不算夸张。

“你应该看看它的根源—纸,有了它,我们才能画出一切。”当我找到藏在迷宫般小巷深处的唐卡学校,并花了不少时间询问关于它的历史、观摩学生绘画后准备离开时,那个始终一直拿着画笔专注描摹极乐世界的中年男子开腔说道。按照他的指引,我穿过那些席地而坐专心绘画的学生,来到后院。比起前面,这里更为杂乱,也更加忙碌。一位工匠搅动塑料桶中像血一样颜色鲜红的纸浆,将他们倒在一个池子中,同时拿起竹篦从水抄起,水中的纸浆随着竹篦上下前后摇摆,在瞬间完成纤维重组,均匀地附着在纸上,另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妇女则将一个个附着纸浆的竹篦收集,传递给等在屋顶上的另一个工人,我很想知道上面的情景,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上石棉瓦的屋顶,一片面积不大的范围内,附着纸浆的竹篦面朝太阳,有个已经被烘干变成纸张,有的刚刚被摆好,水分开始蒸发。红色反射着阳光,在狭窄的空间中格外显眼,此时的场景,让我想起了不久前的洒红节—这二者的红色,都来自帕拉什树。

廓喀尔的刀

如果说唐卡学校、造纸作坊里的人代表帕坦的手艺人,那位于杜巴广场北侧那一片一个接一个的摊子,便是帕坦商业繁荣的浓缩,最精明的生意人,都集中在这里。

早就听当地人提醒说,加德满都古城中那些鳞次栉比的摊子和商店中的货品,都是从帕坦进货。来到这里一比较价钱,发现果真如此。并且这里并不像加德满都那样,每个店铺都大而全卖着和其他人几乎一样的东西,一会下来就觉得乏味无聊。多数摊位都专注一两种商品,并且,每个人都像专家一样对自己的货品如数家珍。

靠近角落的小伙子专卖面具,据说他已经是家族生意的第三代传人,他可以用流利的英文讲出不同面具所展现的故事或者史诗的场景,尽管由于太具有专业性,我只能听懂很有限的信息,但他依然滔滔不绝,像个说书人。隔壁的铺子出售各种铜器,叮当作响的金属挂件、大小不一的盘子摆满整个屋子,而细颈铜壶则被很“拗造型”地摆满整个店铺之外,无人的时候,老板坐在门框下打盹,而一旦有客人停住脚,他便睁开眼睛,精神地上前推销。

相比这些“大而无用”的东西,廓喀尔小刀更能提起我的兴趣:骁勇善战的廓喀尔军人就出自距离这里不远的廓喀尔村,而作为他们贴身武器的廓喀尔军刀,部分也是在帕坦的作坊中生产。没有机会寻到制作廓喀尔军刀的手工作坊,所以我寄希望于可以在这里淘到一把廓喀尔刀当做对自己远道而来的打赏。也许很多人都有跟我一样的想法而导致廓喀尔刀颇受欢迎,专卖廓喀尔刀的商家不在少数。不过挑来选去,多数都样式单一、缺乏个性。

就在我又看完几个摊位,没有找到满意的,打算离开时,摊主示意我等他一下,然后转身进屋,不一会工夫,抱着一个纸箱子走出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这可不是旅游纪念品,而是我从朋友们那里收集来的。”小小的纸箱中只有四五把刀,造型、风格都不大一样,看起来不像流水线上生产的,我一把把拿到手里仔细观看,有的刀鞘上带着油污、有的锈迹斑斑。摊主自称小时候在廓喀尔村长大,很多朋友后来当了雇佣军,而这些刀,则是来自他们。在我看来,这些说辞不过是一个推销员编造的传奇故事,但无论故事真假,一把个头不起眼的小刀让我眼前一亮:金属握柄闪闪发光,刀鞘一面镶嵌着牛骨,上面雕琢着精致的细密画。将刀拉出鞘,寒光闪闪的刀刃在某处带着迸豁,像是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尽管价格有些过分,但我还是最终买走了这把小刀,并且希望,这个生意人之前讲的故事,是真实的。

行走着语

交通:加德满都谷底公共交通并不方便,所以从加德满都前往帕坦,最方便的方式是在Thamel区坐出租车前往,单程价格约需400Rs。

景点:帕坦古城的入口有4个,但因为售票处只有一处,所以到达时只能从广场南侧的这个主入口买票进入。而且其他3面并没有固定入口,查票的卫兵也会来回巡视,所以记得拿好票。买门票时会附带一个很小的地图,虽然并不清晰,但广场上各建筑间的相对位置都用号码标清,并有每个地方的英文名称,所以基本够用。

购物:除了唐卡和廓喀尔弯刀,帕坦的尼泊尔毛毯也值得购买,这种两米长一米宽、价格在1000Rs左右的毯子有非常多的花纹和颜色,既可以当披肩或围巾,又可以当毯子,不但可以装饰房间,也能在旅途中御寒保暖。

汇率:1元人民币兑换约16尼泊尔卢比(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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